弗兰啃撕毯

声名水上书

【野良神同人 夜雪相关】年轮 (上)

使用前说明:

正剧向,61话衍生,中篇完结。未见fin前请不要插楼。谢谢合作

本来想写夜雪,写到最后感觉没有cp感。大概只是属于故事吧。

【高能注意!绯党慎入!】

新人荧荧,第一次写文,不喜勿喷QAQ

 

野良神吧文链接:https://tieba.baidu.com/p/4250618937

 

夜雪吧文链接:https://tieba.baidu.com/p/4249546314

 

【lof分两次放送】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一整夜都没有停。夜斗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一阵轻呼,听起来比雪落在地上还要温柔。

“夜斗,起床啦。”

他没有回应,蹭着把头更深的埋在被子里,下一秒却被拽着睡衣领拎离了床铺。任自己如何大声抗议,那个拎着他衣领的少年都不为所动,直接把他放到地上。“你要去毘沙门小姐那里学习了哦,不许任性。给,赶紧穿好衣服。”

夜斗擦了擦眼角准备装可怜用的眼泪,小声嘟囔着,一抬头对上了略有薄怒的橙红色瞳孔。小孩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了,“雪音干嘛那么凶啊。”

看着眼前委屈着颤抖的夜斗,雪音不知道自己这是最近第几次叹气。他伸手摸着夜斗略微乱翘的发顶,“你是神,不可以随便哭。”

看到夜斗依旧没有变换姿势,雪音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即开始烦恼地揉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叹,“啊!!!谁能来教教我怎么带孩子。”再次看向地面的时候,夜斗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响起了房门上锁的“咔哒”声音。

“雪音是baka!”窗外的夜斗欢快的大喊着跑开了。

雪音对着落满雪花的窗台无奈地牵牵嘴角,露出一个幸福又苦涩的笑容。

“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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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
                            明天和意外
                        哪个会首先到来

                             《年轮》
                            CP: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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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知道自己是神的那天,也是见到雪音的那天。

他好像是在黑暗中沉睡了很久。当他听见鸟叫声的时候也闻见了泥土的香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身体僵直,身下地面硌得后背生疼,脖颈处也是酸痛非常。阳光透过眼皮剧烈地刺激着神
经。正当他想伸手阻挡的时候,额头上突然有了冰凉的触感,带着点潮湿,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头被挪到了柔软的位置。“再躺一下吧。”

很温柔的声音,带着少年变音期特有的音色。他感到有点亲切,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是谁?”

“我叫雪音。是你的神器。”

“神器?神?我吗?”

“嗯,你是神,是被人信奉着诞生的神。”

“你认识我?我是谁?”小孩子有点着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额头上的手却坚定地把自己按住。

“你叫夜斗,是我的神。”少年淡淡的说着移开手拍了拍夜斗的头,好像并不在意小孩子的吵闹。“好了,我们回家吧。”

“家?”夜斗被拉扯起来,他努力稳住身体。衣料窸窣的声音在耳边缠绕着,对方好像在帮他把衣服扯平。他眯起眼睛,隐约觉得是阳光在眼前跳跃。“可是我没有家哦。我好像睡了很久。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似乎是想知道的更多一点。

忽然,那抹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目光笔直的盯进自己的心里,“我的家就是夜斗的家啊。”弯着的眉眼好像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欢迎回家,夜斗。”

***

“我说啊,你也应该为每次向毘沙门小姐道歉的我考虑一下吧。”

夜斗跪坐在矮脚桌后面把手夹在腿中央,扭着身子把头埋的很低。雪音站在他的面前抱着双臂,一动不动。雪音每训斥他一句,他便会把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其他方向,努力不去看面前火冒三丈的人。

“啊啦啦~雪音君~对待小孩子没必要那么严厉啦~要用爱心,爱心哦~我想小毘沙也没那么认真跟小孩子计较吧~”

“不要手软。这个小子本来就不老实,忘记我家神大人的话,狠狠收拾他一顿吧雪音君。”大黑放下端上来的锅子,在小福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插手别人家的事情,赶紧吃你的饭吧。”


第一次来到真正意义上的家,夜斗有点紧张。雪音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夜斗伸出手用力推开眼前看起来比雪音还要高上许多的门。

门开了,他没想到里面还有很多人。他还没有定睛看清楚所有人,突然有一个人冲过来一把把他捞进怀里。他感到肩膀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有点尖利,“真的是小夜斗啊。小毘沙你看看他,真的是小夜斗啊。”

夜斗皱着眉头挣出那个怀抱,转身跑到雪音身后用手抓住雪音的裤子(他还是太矮了),他微微探出头,看见一个粉头发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颤抖着蠕动嘴唇。“小夜斗?”一个黑发男人把她拉起来深深地看了夜斗一眼随即默默退回到人群里。

他轻轻拽着雪音的裤子。他不喜欢这么多人。雪音清清嗓子朗声开口,“谢谢今天大家都能赶过来。但是夜斗他需要休息。如果大家想跟他说说话,之后都可以随时过来。我先送他去睡觉,希望大家能等我一下。”

他突然脱离了地面,雪音的手臂紧紧卡在他的腿弯下。他现在能看清楚所有人的脸了。那些人的脸上大多挂着悲切的神色。他不知道为什么雪音会走得那么急,连呼吸声都是灼热的。“夜斗,你乖乖去睡觉。睡一个好觉。”他放下夜斗,蹲下身子和他对视,“我明天给你解释以后的事情。”

夜斗乖巧地底下头,“谢谢雪音先生。”

他突然被揽进温热的怀抱里。“不要说谢谢,夜斗,欢迎回来。”

 

硬要对自己的抚养者下一个定义的话,那一定是温柔吧,可是生起气来也是异常恐怖。看着正和大黑谈笑风生的雪音,又回想起刚才他严厉的训斥,夜斗还是会忍不住发抖。

雪音有时候是异常固执的。就像分明已经活过了一辈子的长度,雪音还是在用果汁来代替应酬用的酒一样。这种固执的坚持好像是一种枷锁束缚着这个人呢。夜斗总是这么想。雪音很固执,从来不会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任何做法。“但是这只是在我能看见的时候,在我看不到的时候,雪音会变成另一个人吧。”

在雪音自以为夜斗看不到的时候,他是一个时时刻刻活得非常小心翼翼的人。可能对于自己的抚养者来说这样的说辞是对他的不尊敬,但是每次不小心看到雪音对着很多人弯下他总是挺直的腰时,夜斗都会感到心口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

就像是第一次来到家的那个夜晚,他在夜半惊醒时下意识想要寻找雪音,却无意中撞见雪音对着楼下那些人鞠躬。

灯光很暗,给雪音的背影笼罩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他说,“请你们帮助我保护夜斗。他是我最后的光了。”

在这之后,他会看见雪音对着很多人弯腰,毕恭毕敬,一点也不像是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会因为这种事情整夜整夜的感到心脏不舒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心里的这份痛苦。他只能尽可能放轻动作不停变换睡姿,心里盼望能减轻一些自己的压抑。但他最后都会被雪音搂在怀里。雪音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讲他消失和出现这段空白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说
自己一个人真的太无趣了。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但是,还好你回来了。
所以,快点长大吧。长成你原来的样子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吧。

        

***
雪音会带夜斗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他们的居住地也在不停变换。他总是在隔一段时间之后就要打包好自己的行李,跟着雪音到下一个目的地。偶尔他们也会回到高天原居住一段时间,但是从不长久。

雪音做什么都不会告诉夜斗,就好像自己是夜斗的指南针一样,所有的决定都要由雪音来做,夜斗是被排除在这样的雪音的世界之外的。

夜斗讨厌什么都不告诉他的雪音。他会翘掉毘沙门的课,跑到高天原的边缘的森林里。等到日暮西垂,远方会响起雪音有点沙哑的嗓音,轻飘飘的但是有点令人心疼。他假装没听见,从来不主动走出去。等到雪音的声音离开之后他才爬起来抖抖衣服悄悄想要跟上,结果总是被杀了个回马枪的雪音逮个正着。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雪音哭笑不得地拍拍夜斗弄得有点脏的衣服,“又该洗了。”

“你到底看的是谁呢?”夜斗很想这么问,但始终没有问出口。雪音有时候会呆呆地看着他,他知道雪音是在想原来的自己。他知道如果自己问了这种话,雪音一定会给出答案。但是那会是真话吗?有时候夜斗觉得,雪音就像是老天赐给他的美梦。但也只是美梦而已,是一种假象吧。他不知道能把这样的心事说给谁听。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朋友。

“多出去玩玩吧。”雪音拉着他的手垂着眼帘微笑着说,“夜斗也要学会交朋友。”

他和自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类型。夜斗不喜欢靠近人群,也做不到像雪音那样游刃有余。他知道自己和雪音是完全不同的。雪音是受到人人喜爱和尊敬的祝器,但是自己是……祸津神。

他曾听到过几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神明的窃窃私语。

“那个孩子是祸津神哟。”
“诶?真的假的?”
“听说是很久之前因为神堕消失。没想到又见到他了。”
“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几十年前那次天罚吧。”
“不能随便说啊,毕竟牵扯到低贱的东西。”
“……”

他想要逃开。他知道他们说的对。从认识雪音的第一天起,他就想要杀戮,想要破坏。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想碾碎一切自己看不过去的事物。但每当对上雪音温暖的眸子,又想到自己任性得没有道理的想法,他就觉得难过。

“对啦你们知道吗。他是被他那个祝器带回去的呢。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想换过主人吗?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是野良了呢?”

充满恶意的笑声刮擦着耳膜。虽然夜斗不知道什么是野良,但是他能感受到声音里的不怀好意。

杀掉他们。杀掉他。杀。杀。杀。

他突然掉头冲向那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家伙。

“喂,别冲动。”
“滚开。你这个下贱的……”
“快走。”

他把拳头狠狠砸向他没有见过却想要撕碎的那张脸,想挥舞第二下的时候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他狠狠踹向那只手的主人,对方发出一阵呻吟,夜斗挣开所有的束缚飞也似地逃开了。

鞋子跑丢了。衣服被灌木丛刮破了。脸被树枝碰出了血。他闭着眼睛想要把那些嘲笑声赶跑,突然脚尖传来剧痛,他跪倒在地上。手心被擦出血,他抬起手却看不清手的轮廓。手掌感到凉凉的,伤口被眼泪刺激得有点痛。

他忍着不发出声音,一个人踉跄着跑到经常躲藏的地方。过了很久很久,他看到日头西沉,似乎能听见雪音有点缥缈的声音。他没有动。他知道雪音会回来找他。但是他不想让弄成这个样子的自己去见雪音。雪音不会喜欢这样的他。他会讨厌自己的。

不,不对。夜斗揉掉眼睛里的泪水。他忽然想起最初的相遇。雪音说自己是他的光,雪音的家就是他的家。雪音是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他慌张地跑出灌木丛。“雪音!”

什么都没有。

高天原的风吹得很急,连灌木丛的枝叶都在沙沙作响。八百万神居住的地方,空旷得让人害怕。

没有雪音。

他瘫坐在地上,稚嫩的肩膀开始抖动。他用力搂住自己的身体,难过得想哭。雪音说过的“抛弃”,夜斗现在体会到了。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叮——”清脆的铃声,又有点像水珠滴在池塘的声音,带着清冽的感觉。

头被揽进一个怀抱里,能感到女孩子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头顶被对方的下巴抵住,轻轻摩擦着。

“找到你了。夜卜。”

 

***
从来到这个家开始,雪音就和夜斗住在一间房间里。雪音每天都会搂着他沉沉入睡。除开那些夜斗失眠的夜晚,他曾被进入深度睡眠的雪音弄醒过好几次。

无一例外,夜斗会梦见自己溺水,无法喘息,四周黑暗,阴冷。随后便会悠悠转醒,他看见自己的胸口被雪音的双臂紧紧扣住,勒得死死的,就像怕他会跑掉。他盯着被窗帘过滤后的淡淡月光,过了许久,他费力转过身,尽量放轻动作,借着月光认真观察雪音的脸。

分明还是少年稚嫩的面庞,眉头却皱的如饱经沧桑一般。雪音的手臂依旧把夜斗卡的死死的,翻转身体后衣服褶皱折叠起的地方让夜斗感到很不舒服。但是他并不在意而是伸出手轻轻抚上雪音的眉头,轻轻地揉着,直到那块小小的凸起变平。看着弯眉像是破茧的蝶一样再次舒展,夜斗把头往雪音的怀里蹭了蹭,散碎的头发擦在雪音锁骨上那个血红的“雪”字,再次沉沉睡去。他并没有注意到紧紧卡着他的手臂松了一些。


眼前的白衣女孩子用力从袖口扯下一条布,她扯过夜斗的手,无视掉坐在草地上用力想要抽回手的夜斗,小心吹了吹,然后把布条绕在他的手上。“还是像从前那样总是喜欢弄伤自己呢,夜卜。”

“我的名字是夜斗,不是夜卜,你认错人了吗?”夜斗歪歪头忘记了挣扎。

“不……嘛,算是吧……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后来……”女孩儿漫不经心地念叨着,然后把夜斗的手放回他的膝盖。“但是你的真名叫夜卜。”

“……”夜斗没有再接她的话,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他只能沉默着抬头,假装并不在意她的话。

“夜卜现在是跟雪音君住在一起吗?”女孩儿坐下用手抱着膝头靠着夜斗,也像夜斗一样抬头看着晚霞。“雪音君最近还好吗?”

“他很好……诶?你也认识雪音吗?”

“啊啊,毕竟都是神器。但是啊,我可比雪音君厉害多了呢。嘻嘻……”女孩儿抬起手用袖子掩住嘴轻轻笑了两声,就像那宽大的袖子下藏了不少可笑的秘密。

夜斗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猛地按住女孩子的肩膀,“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是野良哦。”女孩儿吃痛,但除挑了下眉外,没再有任何其他表现。她勾着嘴角,用左手缓缓挽起右臂的袖子。“野良是最强的呢。”

夜斗轻轻瞟了一眼随即愣住了,白玉一样的手臂上刻满了字,红得刺眼。

“其实啊,夜卜是我的朋友呢。”女孩儿放下袖子,换成下蹲的姿势,歪着头眯起眼睛,嘴里含着笑。她用左手托着腮,伸出右摩挲夜斗的脸颊,“夜卜最离不开的是我。”

好像被女孩子的笑容吓到似的,他用力推开女孩儿的手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女孩子倒在地上,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夜斗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莫名的感到心悸。

“我看见了呢。夜卜为了雪音君出手。硬要说我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女孩子颤抖着站起,俯身弯腰冲地面大喊,“可是……我可是陪伴了夜卜那么漫长的岁月。但是夜卜会为了雪音君忘记我这个朋友,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何况雪音君已经变成野……”

“!?”

女孩子突然回过神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夜斗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握住比自己高一些的女孩儿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如果我说了的话,夜卜会相信我吗?”女孩儿一阵僵硬,半晌她垂下头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夜斗,她拨开夜斗的手,“所以我说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夜卜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的。”

一阵死寂。夜斗没有回话,他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反驳女孩子的话。夜风吹来,带着寒重的湿气。夜斗缩了缩脖子。

“唉……我先送你回家吧。”女孩儿再次抓过夜斗的手,她恢复常态笑了起来,“忘了做自我介绍呢。但是我又有这么多名字,好苦恼……呐,夜卜就叫我绯吧。这是真名哦,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她伸出食指轻轻压在夜斗的唇上。夜斗能感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连雪音君都不要告诉哦。”

他静默着跟绯并肩走着。他紧紧攥着拳头生怕再次触碰到绯冰凉到有点残酷的手。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似乎心情大好地开始翻绳,鼻腔里翻滚着古老童谣的调子。

高天原已经进入了夜晚,离开刚刚的地方走了很久,他已经能看见毘沙门府邸的灯光了,高高的亮着。看来毘沙门还没有入睡。那雪音呢?这么晚回去他一定急坏了。

“是在担心雪音君吗?夜卜看起来很不安啊。”绯侧过头微笑,她的眼底一片冰冷,就好像那焦急的神色跟自己没有分毫关系。

夜斗面无表情地挪开眼神,然后就感觉到另一侧有个人影同自己擦身而过。

“找到你了。”他这么说。

绯在另一侧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十分刺耳。

夜斗僵硬了一下,继而开始大步流星。绯没有在意,继续不紧不慢跟着他。直到他在一扇门前站定。

如同有心电感应一般,夜斗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门的时候,门就开了。突如其来的灯光刺激得他眯眼,而后被一片阴影笼罩。

雪音站在门内,面色苍白地低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格外的红,好像还有点湿润。

“雪……”

夜斗刚要开口就被雪音迅速拽入门内,在门合上之前,他看到刚刚绯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夜斗被跌坐在地上的雪音紧紧搂着,他又想起那些夜晚那对紧缩的眉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雪音,只能把手搭在雪音的背上,分担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颤抖。

 

***
眼前的雪音走来走去,把储物间装点成一个能够让夜斗住进去的小房间。

“但是……雪音,我不想一个人睡。”夜斗跟在雪音身后轻轻拽着雪音的衣角,“其实家里的地方也很小吧,雪音你这是在做多余的事情。”

雪音停下脚步放下手里抱着的瓦楞纸箱,板着脸矮下身子。夜斗鼓起腮帮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盯。突然雪音的脸就像解冻的湖面一样,板着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笑容,他迅速抬手在夜斗的额上弹了一下,“夜斗管不着我哟。”

任身后的小孩儿如何抗议,雪音都笑嘻嘻的不为所动。夜斗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劳任怨地拧干抹布。

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过得十分混乱。雪音潦草地推开自己,然后叮嘱他去洗漱。他自己走到厨房里关上门不再管夜斗。直到夜斗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等待入眠,雪音才再一次出现。他好像以为夜斗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和衣躺在了床的另一侧。没过多久,旁边传来雪音悠长的呼吸声。

夜斗侧过脸,看到被子被雪音压着。雪音今晚没有搂着夜斗,而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蜷缩在床边。夜斗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但是由于太过劳累,没过多久他自己也睡着了。

“夜斗也想快点长大吧。”雪音的声音打断夜斗的回忆,“惠比寿大人可是从很小开始就一个人睡,夜斗要想长大第一步就要脱离我。”

——我不知道你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但是我也想让你,平等的,对待我一次啊。

夜斗紧紧捏住手里的抹布,低着头努力不让雪音看见自己越来越湿润的眼睛。


“晚安,夜斗。”雪音把被子给夜斗盖上后关灯,轻轻掩上门。夜斗没有搭腔,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假装不去在意。

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突然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从床上跳下来。为了放轻声音,他没有穿鞋,赤着脚慢慢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开门。房间很昏暗,但是大门的灯亮着,昏黄的光照在门厅。他穿过门厅和客厅,来到雪音的房门前,再次伸出手,悄悄打开紧闭的门。

没有人。等待夜斗的是雪音空荡荡的床。

这在夜斗意料之内。昨天他又做了溺水的噩梦,无法喘息,四周黑暗,阴冷。他下意识向后靠,没有温暖的触感,他瞬间惊醒。他抑制着自己颤抖跑到雪音的房门口,想要抱住他的温暖。

但是没有人。雪音的床空荡荡的。

虽然今天也是这样,但他下定决心不要坐以待毙。雪音的话语,雪音的颤抖,雪音紧锁的眉头。他都要把这些秘密一个一个的解开。他要像当初那样,像雪音对自己做的那样,把雪音找回来。

他迅速换好衣服,夺门而出。夜风凉凉地灌进他的领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灯光下的门牌,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心一样,没有再看第二眼,迅速冲进黑暗之中。

他跑遍了大街小巷。由于是夜晚,大家都休息了,只有比较有名的神的府邸的守门人还清醒着。夜斗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感到腿沉沉的,呼吸急促。他跑遍了高天原,却没有发现雪音的影子。他站定像手中哈气,用力搓发僵的双手,心中鼓起勇气想着要跑到苇原中国去碰碰运气,突然听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

“叮——”

白衣女孩儿蹲在夜斗身旁的木桩上,托着腮含笑歪头看着夜斗,“夜卜是在找雪音君吗?我知道他在哪里哦。”

还没等夜斗作出反应,绯就轻轻跳下来,拉着夜斗的手,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疾风刮过,夜斗下意识闭起眼睛。等到睁开时,他已经离开了高天原,绯按住他的头迫使他矮下身子。“嘘,看那边。”她指了指灌木丛的另一边。

一个黑发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质短大衣,手持一柄长刀在不停对着扑向他的妖怪砍杀,甚至牵扯到了周围无辜的不知这场厮杀的路人。他额前的碎发像是黑色的妖娆的蝴蝶一样翻飞。

“这是……”夜斗想要上前制止,却被绯死死按住。

“静观其变。”她说。

终于,男人停止了杀戮。血迹斑驳的在他的脚下铺开。他皱着眉头神经质的仰天大笑气来,“卜器,回来吧。”

夜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有着血红色瞳孔的男人手中的长刀变成了雪音的样子。雪音抹了一下脸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慢慢靠近雪音,轻佻的想挑起雪音的下巴,却被雪音用力地挥开。

“别碰我,藤崎。”

夜斗僵硬的看向绯,绯却含着笑看着眼前所有的人,好像看见了这世界上最迷人的光景。

(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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